果然，车队负责人很快召集了所有保洁工开会，宣布所有人的工作到2007年12月31日截止，明年1月1日起再也不用来上班。不管工作了多少时间，12月31日去财务处领取半个月工资作为“遣散费”，从此一笔勾销。这个通知意味着包括方师傅在内的40余名保洁工马上就要失去工作。方师傅有点懵。

　　10年：只拿工资不签合同

　　1997年之前，方师傅一直在江西老家务农。儿子争气，考上了大学，但学费对这个家庭来说却实在显得高昂。

　　“那年夏天，老婆来上海打工，想赚点钱贴补家里。”方师傅说。老婆运气好，来了上海没多久，便在当时位于甘泉新村的一家保姆介绍所里找到了工作——五汽冠忠的驾驶员缺烧饭的人，厨艺还过得去的方嫂被召了过去。

　　工作地点是在车队调度室附近搭一个台子，每天为几十名驾驶员烧饭。“那时的工资是600元一个月。”初来上海的方嫂对这份工作很满意。至于车队不跟她签合同，不为她缴综合保险，她也没在意。

　　一年后，车队需要请车辆保洁工，方嫂推荐了丈夫。方师傅来到了上海，也拿600元工资。“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张银行卡，每个月的工资都会打在上面，每个月还会有工资条，跟正规企业是一样的。”

　　方师傅一做就是10年。他和车队始终只是“君子协议”，没有任何书面合同，车队及公司也没有为他缴纳任何综合保险。工资从600元涨到1200元，从没有拖欠过。

　　新方案：工资发到他人账上

　　散会后，方师傅和另外3名同事被负责人叫到了小办公室。“你们干得年限最长，人也不错，其他人一刀切，你们，我想了个办法。”

　　负责人的办法是，方师傅等继续留在车队做保洁，工资照发，但却是发到车队一名指定员工的账上，由该员工分发给大家。方师傅等和这名员工签订书面协议，确保工资到手。

　　“我不敢签，万一以后出了事情我去找谁？”方师傅脑子很清醒，“以前没跟车队签合同，但我手上有‘工资卡’啊，万一出事，这还可以做证据呢。”但是不签，意味着马上就要停工，不想回老家，也不想糊里糊涂地打工，“我们到底怎么办？”方师傅茫然。

　　公司说法：保洁工是钟点工

　　今天上午，五汽冠忠56车队的负责人表示，解除与方师傅等人的用工关系，车队也是出于多种考虑。

　　“其实这些保洁工，以前是驾驶员请来的钟点工。”负责人说。以前，公交车的清洁工作都是由驾驶员和售票员完成，费用也由他们自己支付，由于每部车辆均有4名司售人员，所以经济上面还可以承担。

　　去年开始，车队改为无人售票，减掉两个售票员之后，清洁费用对于驾驶员来说就显得有些昂贵。因此，“车队出于体恤职工考虑，决定由单位补贴这笔保洁费。”于是，方师傅等人开始从车队财务处领“工资”。

　　今年，公司进行改组，一部分职工富余出来。“我们公交人员的工资并不高，考虑到成本问题，我们安排富余职工承担保洁工作，原来的保洁工也就不需要了。”

　　有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劳动保障局12333电话咨询中心监理葛容琪说，像方师傅这批外来务工者，通过口头协议的形式被用工，拿着“赤膊工资”的情况比较多。

　　“建议他们去区外劳力管理所，由工作人员与单位交涉，通过调解来尽量解决。”葛容琪说，“像这种违规明确的案例，政府机关主动性较强，调解胜算较大。”

　　闸北区单位使用外地劳动力管理所工作人员表示，车队的情况需进一步了解，考察其用工的实际情况到底应签署怎样的合同。同时该公司已存在用工实质，但却未缴纳综合保险，也是不妥的。

　　目前闸北区单位使用外来劳动力管理所和区劳动监察大队高度重视此事，已介入调查，将妥善解决此事。

　　听了劳动部门工作人员的建议，方师傅和他的同事们决定今天到闸北区外管所咨询，请求调解。